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化妝

 
在鏡子前補上了一層蜜粉,細細的順著眉型上了眉粉,看著身上寶藍色帶點現代風格幾何圖形的小洋裝,旋開帶點蜜金色亮粉的眼影塗抹了起來。
 
「要出門??」不知何時室友Beau已經起床,從浴室門口探頭進來。
 
我放下了眼影,朝他笑了笑,說:「沒有。晚上法藍(註一)要來陪我看球。」
 
「不介意我跟你一起用浴室吧?」Beau沒讓我有任何插嘴的餘地,自顧自的進了浴室抹起了刮鬍泡。「在家還弄得這麼漂亮!!很費心思喔!」
語畢,還給了我一個曖昧的笑容。
 
我在鏡子裡看著這個跟我同天生日,卻足足小了我八歲的大男孩,笑了。一邊在我唇上塗上我最愛的帶點橘色的脣膏。(註二)
 
大男孩刮著下巴的鬍子,一邊跟我聊著天。
 
我鬆開了綁著髮辯的長髮,塗上了點定型液,讓它帶點微微的捲度。
 
打開紫貓香水瓶,在耳後灑點,手腕上灑點。
 
大男孩要我幫他看看鬍渣是否刮得乾淨,我湊到他脖子前端詳了一番,拍拍他的臉,跟他說:「很好!大男孩快出去約會吧!!」
 
大男孩張開雙手給了我一個大擁抱,順勢親了我臉頰一下,嘴裡嚷嚷著你今天美麗到讓星辰無光之類的鬼話。
 
我笑了,回到鏡子中的自己。
 
這是這麼多年養成的壞習慣吧!往往碰到四大滿貫,大師盃,因為台灣特殊的體育環境,總是逼得我不得不跑到Bar裡去觀看。去Bar,沒道理不打扮個美麗動人的模樣啊!
 
慢慢的,即使到了溫布頓這會轉播的網壇盛事,我也是習慣打扮一番,然後坐到自家的電視機前面(註三)為喜愛的選手聲嘶吶喊一番。
 
你不喜歡我化妝。我們住在一起的時候,你總會要求我盡量能素顏就素顏。
 
你總說我的臉多了一道顏色,也不會增加一份嬌豔;少一道顏色,也不會減損一絲甜美。你說既然如此,為何不素著一張臉?
 
我笑了。
 
有時後,妝,是我的武器,像盾牌一樣,擋住來自四面的眼光。這世界上像你這樣有慧根的人畢竟是少數,很多人在第一眼並看不出我的美。當然,他們不懂得欣賞,我也不想要被他們欣賞。只是,在夜店那詭譎的地方,我不得不武裝自己,靠得,就是臉上的妝。
 
有時候我會想,如果上帝沒有開那一場玩笑,我們會是天作之合的一對,當然我不是指外表。但,當這一切都已經注定的時候,我們除了笑笑的,淡淡的說聲:C’est La Vie又能耐上帝何??
 
你通常不會陪我上Sports Bar去看比賽,美其名是怕自己的熱血遇到剛猛肌肉男會沸騰到奪血管而出,實際上是你對於夜店這種地方不感興趣。
 
往往我從外頭回家的時候,不論多晚,你還是端坐在客廳之中,手邊一杯茶,腿上一本書。客廳茶几上還會擺著蜜妮的卸妝棉。
 
你會笑笑的跟我打招呼,聽我酒後胡言亂語今天誰誰誰打得怎麼樣。你會一邊接過我的手提袋,檢查我把每樣帶出去的東西都安全的帶回來之後,你會抽出一張卸妝棉,慢慢的開始幫我卸妝。
 
你喜歡從眼部開始卸。你很喜歡我的眼睛,你說那是我靈魂存在的地方,眼裡的生氣,可以喚來整個春天。所以你討厭我上眼影,畫眼線,塗睫毛膏。你說那感覺很像在凡爾賽宮蓋上大型遊樂園一般,華麗,卻破壞了整體的美感。你會慢慢卸去我臉上的顏色,緊皺的眉頭看著我原先的臉的顏色而慢慢的疏展開來。
 
我會紅著臉頰跟你說著我看到的除了比賽外的光怪陸離景象,說到口渴了,便伸手去拿你手邊的那杯茶。你會搶走那杯茶,然後說:「冷了。我給你沖壺新的。」
 
我會撒嬌的跟你說:「不用。就要這杯。」在朦朧的酒意之中,上帝的玩笑顯得如此微不足道。
 
你會搓亂我一頭黑髮,不理會我的任性,到廚房去為我煮上一壺新茶。
 
而我會接過你手上的白瓷茶杯,用力在杯緣一吻留下甜橘色的小小的唇印,那是你最珍愛的白瓷茶杯啊!!而我,是唯一一個能夠褻瀆而不惹你生氣的人!你知道我喜歡在你眼裡,看見,自己的特別。
 
卸去最後的脣膏,你會說:「快去洗個澡,準備睡覺吧!你只剩下五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喔!」
 
我會一臉不在乎的說:「無所謂,我還不睏,再陪我聊聊天嘛。」語畢不到五分鐘,卻枕在你腿上,沉沉的睡去。
 
七點。門鈴響了。思緒暫且被關上了。我打開門,法藍堆滿笑的臉,以及跟門一般高的模樣,忍不住又把我逗笑了。法藍說我今天特別美,我歪著頭問他:「所以昨天就不美。」
 
他笑了笑。今天特別。
 
我也笑了。他最初遇見的我的樣子,是洗過澡,髮稍微帶水珠的邋遢模樣。他跟你一樣,是被我最初的樣子所吸引,不是雕琢過後的美麗模樣。
 
我跟法藍看完了費德爾的比賽。我幫他沖了杯茉莉花茶,照著他的喜好加了兩匙糖。我問他能不能幫我卸妝。我遞給他一盒卸妝棉,感覺他笨手笨腳的在我臉上摩蹭著。
 
他們說你最近一直在生病。感冒好不了似的,停停好好。
 
「很痛嗎?抱歉抱歉。」他猛地道歉。「我擦小力一點。」
 
淚水,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,像北昆士蘭的景況,豪雨成災。
 
Show~我很堅強的,至少比我所以為的堅強。
 
安說:
1. 法藍即府亂。府亂是日本名,他特別交代要正視聽。
2. 不管配不配我的服裝,除了偏帶橘色的脣膏之外,安一概不用。這是安對這顏色一點的小小的堅持。
3. 安媽老是搞不清楚我那盛裝打扮的模樣到底是在演哪齣??通常看完比賽安就妝卸一卸跑去呼呼大睡,留下一心要幫安等門的安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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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princessanne1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